2020浪卡

出差


她關上窗戶,環視室內一遍,穿上放在沙發上的風衣,套上鞋子,拉著放在門口的行李離開了。

把鑰匙放在信箱,就像她交待過的一樣。

午後的社區小街行人甚少,只有野貓一兩隻。她迎著斜斜的陽光,走到十字路口。

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下來,穿著整齊的中年司機替她將行李放進車尾箱。

「羽田機場,麻煩你。」

東京的交通一如平日的繁忙,計程車沒入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

將行李托運,安全檢查,過海關,等待上機,一連串的程序她都熟悉得很。最高紀錄,她曾經半年內乘搭過五十次航班,頻繁地從地球的一邊飛往另一邊。

手術,肉,舞廳,構成一切,哪個國度從來不是重點。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乘搭飛機,五六歲吧,與父親由廣島飛往東京。小腦袋貼著長圓形的窗口往外看,父親說他們在天上飛,但她只見到一片白濛濛。所有東西都是那麼新奇,窄窄夠不到地的座位,漂亮又親切的空服姐姐,那茶點好像特別美味。

那也是唯一一次與父親乘飛機的記憶。

好久以後,她的身邊換上了晶叔,更多的時候是沒有姓名的陌生人。



飛機開始爬升,她用鼻子噴氣以平衡耳壓。不過十數分鐘,東京已縮小成一點,再慢慢消失。

吃過飛機餐,寐了一會,又看了最新的醫學期刊,七個多小時是如此漫長。


她一踏出閘口就看到男人舉著寫了自己名字的牌子,當專車將她送抵酒店時已經過了晚上十時,但這個城市仍然燈火通明。

「晶叔,我知道了。」掛了電話後她的肚子有點餓,平時星期五晚的這個時候,她偶爾會到附近的屋台,那邊的關東煮特別合她口味,熱呼呼的蘿蔔和魚丸是她最愛,她總會分她多一個海帶結。

但這個熱帶城市的串燒和炒粿條在這個時份都顯得太油膩,她翻翻廚櫃,草草選了個喇沙味泡麵,再開了聽冰啤酒。無必要那麼講究。


曾經,長時間膩在同一個地方讓她窒悶,出行是她的救贖。

然而這些年,她的飛行次數銳減了,因為有了固定的合約,因為晶叔設立了醫介所,因為東京有她留戀的原因。

她不再覺得每天八點到同一家醫院上班是種束縛,不再覺得下班後窩在老舊的房子裡打打麻將到浴場泡澡是沉悶的生活,因為她的左邊總有那雙明亮的眼眸。


打開行李箱,這次只用了三份之二的空間,不外乎是衣物還有資料,這邊三十幾度的天氣不用外套,簡簡單單。

然後,她發現平白多了一把雨傘,看著窗外的微雨,她想念那個放雨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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