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浪卡

秋風吹

悶熱的天氣悄然告終,昨晚床單上還帶著嬌陽的餘溫,今早一起來便涼意陣陣,啊,踏入要披上外套的季節了。

大門未知子穿上新買的秋裝,腿上依舊是任性的超短裙。

「不冷嗎?小心感冒。」曾經有個人在轉天氣時提醒她。

她總說那人擔心得太多,會長皺紋的。

  

  

最初與城之內博美在一起的時候,大門未知子還不太懂愛一個人。

  

她本來就是個充滿棱角的人,儘管她在戀人面前展露了最柔軟的一面,但還是不免刺痛了她。

在手術時臨時加插或改變術式,跟院長鬧翻打亂計劃,甚至只拋下一句「我去研修了」便消失好幾個月……每次城之內博美都默默承受,也許她太能隱忍了,以致大門未知子有種錯覺,不論如何或我走得多遠,城之內還是會在那裡等我的。

  

  

直到一次在無事先通知下回到國內,清晨時分利用後備鑰匙打開城之內家想給戀人一個驚喜,卻發現躺在床上的戀人臉紅得不正常,額角還滲著汗,量了體溫,原來已經發燒至37.8度,大門未知子才驚覺,自己實在太過忽略城之內,總將她的溫柔當成理所當然,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就連生病了也不告知。

那天她照顧著城之內博美,給她抹身更衣喂了麥皮吃了藥。

城之內迷迷糊糊的,直到午後醒來後見到趴在床邊的大門未知子,還以為是夢境呢。她輕柔地摸著大門的頭,卻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一個人時還可以裝作堅強捱過去,但戀人回來了,反而顯得之前是多麼的寂寞。

  

  

之後大門未知子有了肉眼可見的改變。

在手術前會跟拍檔商量有可能的方案,不再跑去研修,即使有海外手術,也要求晶叔不要安排超過兩星期的行程,她學習不以自己為先,學習去體貼。

城之內生病的樣子太扎她的心了,如果連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好,成為超級醫生又有甚麼意思呢。

  

  

「大門桑為甚麼不去研修?」城之內某一次問,她察覺到拍檔好像有段時間沒在合約期後到海外去了。

「怎麼了?想趕我走嗎,或是你想一起去?」大門開玩笑地說。

城之內淺笑不語。

記得初初遇上大門時,城之內覺得大門的背後襯托著無垠的藍天,她太耀眼了就像照亮她內心的陽光,象徵著天空海濶的自由,她第一眼就被大門吸引了。

  

也不知是否因為人的本性難移,在一年後大門終於說要去紐約,城之內表示不介意,臨別之時只囑咐她一切小心。

本來預算兩個月的行程,臨時加長四個月,最後更延了好幾個月。

直至大門未知子在地球的某一角收到城之內博美的告別信之後,她訂了最快的機票趕回日本,可惜那個以為一直都在的人已經離去了。

城之內並沒有說謊,她真的不介意大門不在身邊,她只是厭倦了,厭倦成為留守的一方。

  

  

其實,那場高熱,並不是城之內第一次在大門缺席的時候生病。

她曾經因為新聞播放大門所在的地方發生地震,失神地被熱水燙傷手背,每次穿衣洗澡時都狼狽得很。

有次吃了不潔的食物上吐下瀉了大半夜,幾乎要暈倒在洗手間,更消瘦了幾磅。但她統統都沒跟大門未知子講過,甚至連晶叔也隱瞞了。

為甚麼要給一個不在身邊的人帶來煩惱呢。

  

而從這些的病痛之中,她領悟到所有事終歸都是由自己面對。就像每逢天氣轉涼時她會叫大門未知子添衣,她總擔心大門會冷倒,卻忘了她們是獨立的個體,她的感受不可能強加於她身上。

  

  

秋風來得突然,大門緊了緊外套,有點後悔不穿上褲子。還是不該那麼任性,可是又有甚麼辦法呢?

  

她說,她要去看屬於自己的風景,而不是每次從她口中轉述。

她說,不要擔心,她一個人會好好的。

她說,別為了她磨平棱角,那不是她喜歡的大門未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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